恶口现报

黄远良
 
    初六那天，去看望外婆，在车上，偶见一位坐在车后的女孩，这女孩大概二十岁，她那潮红的脸显得不是很正常，像被烈日照晒一样，但这些日子太阳并不晒，紫外线强度也不高。
    不久，车就在南三路站停下，那位女孩子走下车，她穿着短裙，并搭配一双高跟鞋，走起路来有些不稳。等那女孩下车走远后，车上的女乘务员走到司机旁，坐下谈论那女孩，不屑地说：“那女的，脸上很多痘痘，整个脸红红的，难看死了”“我试问她有没有男朋友，她说有，这么难看，竟有男友？真是不知道她男朋友长得怎样，或是怎么想的。”乘务员有些惊讶地接着说。那司机淡淡地说道：“难道长痘就没人要吗？”乘务员看着那远去的女孩，继续奚落说：“假如我的男友长痘，我肯定不要，多难看啊，疙疙瘩瘩的……”我在一旁听乘务员的话觉得有些可怕，这个女乘务员看不起别人，以为自己就长得好看，而别人就长得难看，嘲笑别人的生理缺陷，起劲造口业。那乘务员似乎意犹未尽，继续谈论道：“那女的长得又不漂亮，走路的姿势也难看。”说完便得意地笑起来。
    女孩被她评说的一文不值，要美貌没美貌，要身材没身材，我听了也感到寒心，怎么能这样说话呢，太伤人自尊，谁也不想自己长得难看，谁也不希望自己被别人奚落，而相貌却不能为我们所选择。假如我听到有人这样评价我，我肯定很难受。
    初八那天，我从外婆家回家，又刚好乘到同一辆车，而且还是原来那位乘务员，缘分吧。但当乘务员向我走来时，我发现她有些不对劲，她总是把头低下，或扭到一边，好像不想别人看到她的脸，但她越遮掩越明显，我注意一看，哦，明白了，现报，真是“因果报应，如响应声，如影随形”。你看，那女乘务员的右嘴角边，有一拇指大的炎症，竟烂嘴巴了，而炎症刚好在“危险三角”之内，处理不好难说会感染到脑组织，发生类似破伤风的病变。
    于是不禁想到纪昀的《阅微草堂笔记》的一则故事：
    余一侍姬，平生未尝出詈语。自云亲见其祖母善詈，后了无疾病，忽舌烂至喉，饮食言语皆不能，宛转数日而死。
    纪昀的一近侍婢女，因亲见其祖母特别会骂人，骂的话也难听。后来竟无缘无故的舌烂，一直烂到喉咙部位，最后既不能吃饭也不能开口说话，就这么捱了几天后，便去世了。于是那婢女说话不说一句脏话，更不会骂人。
    所谓“静坐常思己过，闲谈莫论人非”，有时人就管不了自己的嘴，有口说别人，没口说自己，贪图一时嘴快，便不知不觉中造了“十恶业”中的“恶口”一条，而以上的果报便是例证了，恶言伤人，果报不小啊。自己也以此警惕，话到嘴边时，想想该不该讲，因为话一旦说出口了，就覆水难收了。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就要用心检点自己的行为，彻底去掉这个恶习。荀子曰：“君子博学而日参(三)省乎己，则知明而行无过矣。”

《净土》2011年